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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九十八章 代价(1+1/2)(小指勾尚白银盟加更7/10)

第九百九十八章 代价(1+1/2)(小指勾尚白银盟加更7/10) (第2/2页)

“叮当…”
  
  那莲花宝座已经化为原形,巴掌大小的粉红物什掉落在光上,微微晃动着,李曦明拂袖收起,咬牙切齿。
  
  “果真有…如若不是你多问了一句…”
  
  李周巍面上的纹路逐渐变淡,一声不吭,与叔公一同飞出,便见『谒天门』上的中年男子面色难堪,同样也没有半点说话的心思,只向两人拱手。
  
  【淮江图】隔绝内外声息,可作为灵宝主人,司元礼可是听得清清楚楚,心中又是冰寒又是惧恨,心情比两人还要糟糕:
  
  ‘难怪…总觉得那一幅画不对劲…原来是这个缘故!’
  
  ‘老祖…老祖说自保于海内…想必也是有预料的!’
  
  三人对视一眼,李曦明默然做了个请的手势,示意到山上去谈,司元礼很勉强地一笑,摆手拒绝了,一边低声道:
  
  “她说雀大人,荒野的人是【雀鲤鱼】无疑了,是孔雀。”
  
  李曦明怀着心事,随口答道:
  
  “我见过一二只…也没有这样大的威势…据说孔雀是世尊坐骑,这一只恐怕尊贵着,实力如何?”
  
  李周巍摇头:
  
  “并未真正斗上,只以神通对峙几合,我从诸怜愍手中救些人下来而已…只可惜了荒野诸家,业火落下时就不知死了多少人,眼下更不知如何处置!”
  
  荒野明面上是无主之地,可随着沐券与孔氏的几次衰弱、都仙的销声匿迹、萧家的离去,实则已经被望月所控,一直由密林统治,密林下发功法,荒野则源源不断地向湖上输送灵资与人才。
  
  荒野最早就有李家势力蔓延,当年李曦明成就紫府,打下浮南,荒野便与浮南、谷烟一同为李家的缓冲区域,如今最后一块也丢失,不但是人手与地盘的损失,也代表着腾挪空间的缩小。
  
  坏消息接二连三,叫两人兴意寥寥,司元礼面色迟疑,开口道:
  
  “何止尊贵,【雀鲤鱼】也算是法相一级的后裔了,我也知晓他,他先行修的并火,功法特殊,成就大真人便可以投释,凭着血脉缘法立地成了摩诃,修行更是快得可怕,如今已经六世了,虽然仍然不及他大真人时的威势…却也很可怕。”
  
  “这次南下,恐怕是借着南北的大局越过第七世这个坎,重拾前世之威能…”
  
  司元礼在北方有人脉,消息更灵通一些,此刻诸多信息齐全,已经推断起来了:
  
  “南北之争极少有跨过荒野,抵达泉屋的,更何况更南了,我看…他要攻去四闵,也绝对是个速战速决,经不得半点闪失的事情…所以不来招惹贵族。”
  
  李氏虽然丢了荒野,可明显对方不想参与到明阳的事情里而横生变数,而司元礼可就惨了!如今知道了大欲道的因果,人家要杀到山门前,怎么能不冷汗直流?
  
  “极有可能是冲杨氏来的…可如若不是呢?那位杨大人已经闭关多年,也不知何时出关,时机是巧了…可凡事要多做准备,谁知道是谁躺在盘子里呢?”
  
  他踌躇再三,心中突然升起几分希冀:
  
  ‘九邱…对…九邱…他们与孔雀向来亲近,就算如今见不到大真人了…遇到这种场面,几位前辈至少也该给我点指示…’
  
  他当即坐不住了,匆匆向两人告辞,便风而起,消失不见。
  
  李曦明目送他远去,李周巍则低声道:
  
  “他如今待在湖上才是好的…兴许有什么人脉底牌罢!”
  
  两人在太虚中立了一阵,东边的灰火还在蔓延,李曦明心里叹了口气,只觉得又恨又痛:
  
  ‘怎么是承?呢!’
  
  李承?虽然古板,却敢言敢做,忠心耿耿,当年为保李承盘敢与李周洛对着干,可李周暝要用他时同样能不忌私情低下头,更是满门忠烈!可以说是这几辈中有名气的忠倔…提拔的后生更多,还是李周旸、李周昉的叔父。
  
  他折在北方,李周巍甚至写了【大欲空无,必复之雠】给李周旸,投释的消息一出,足以让大半个李氏蒙羞…
  
  李曦明唯一庆幸的是李周巍谨慎,是复仇承诺而非追赠,试探着开口道:
  
  “好在你谨慎…”
  
  李周巍却摇头,目光森冷,低声道:
  
  “这事情绝不能落到族里去!”
  
  李曦明松气点头,有些苦涩地道:
  
  “承?满门为族事而没,也没有后人了…本过继了一个孩子,如今看来也不成器,难道还能真的为了这事去罚他不成?只走一步算一步吧。”
  
  “只是承盘的后嗣…是否要多看护……”
  
  李周巍听了这话,看上去却似乎有点疑虑,思索道:
  
  “不急,更要紧的是看住他,指不准北边有什么命数算计。”
  
  两人达成共识,这才默然而下。
  
  望月湖上的修士缩在阵中,不知所措,一众筑基则在大殿之中站着,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,见着两道天光浮现而出,肃穆气氛顿时为之一松,两排哗啦啦一同跪倒。
  
  李曦明环视一眼,默默清点着人数,发觉家中的人少有如此齐过,正巧是大乱当前,似乎有一种曲儿方起,大幕即将拉开的宿命感。
  
  左右的人伯仲两脉分列,李周暝、李明宫立在老人身边,对侧是李周达、李周洛,稍次的李绛垄、李绛夏与李绛宗相对,按次第落座。
  
  或浪荡风流、或端庄大方、或横眉竖眼、或激昂爽朗,一个个容貌不俗,风姿各异,竟然少有俗类,李曦明心中的忧虑未过,一时间有些恍然:
  
  ‘当年如此情景,应是玄锋叔公在座,我侧旁听命,大人予族中三梃,以备不测,是时周巍尚在襁褓,今日竟已是我二人主事。’
  
  他沉默了片刻,底下无人敢言,唯有赤红甲衣的男子正巧从殿外上来,阶前拜下,恭声道:
  
  “拜见两位真人。”
  
  一时呼声震天,纨绔也好,庭卫也罢,都恭敬行礼,一旁的老人也站起身来,通通将脸朝向他,作恭听貌。
  
  李曦明看了眼侧旁的李周巍,发觉这晚辈早已经迈下一阶,回身立着,面向他身后坐北朝南的主位,那双本凶悍的金眸此时平淡如水,静静地看着他。
  
  ……
  
  洲间。
  
  高处的大殿一片恭肃,玄柱间的阁楼却显得喧闹嘈杂,一众男女交头接耳问着,忧虑不安,中年男子则立在阁楼间,焦急紧张:
  
  “东邸…东邸遂宽来了么?”
  
  听了这话,一旁的李遂宽出声应了,叫李周昉仔细瞧了,把他的样貌记下来,这中年人立刻去问别的孩子了。
  
  ‘风云净明…’
  
  李遂宁立在窗边,仔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,见着天光璀璨,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,神色平静,心中却升起疑虑:
  
  ‘前世应有两场琉璃花雨,几乎覆盖住整片大湖,是两位怜愍被魏王神通镇住,受斧钺之诛…’
  
  可如今的情境早已不同,无论他如何看,除了早些绽放出的华光和点点琉璃,再也没有看到前世那一番璀璨景象。
  
  ‘没有琉璃花雨…兴许这次释修的损失不如前世惨重了。’
  
  他正思虑着,总觉得不像是太好的事情,却见一人喜色匆匆,从空中落下,在阶前拜了,向李周昉禀道:
  
  “大人…大人…两位真人在殿间现身了!”
  
  这一声使得楼间一静,上到主持此间事务的李周昉,下到守在阁楼外的白甲守卫,齐齐松了口气,那股压抑的氛围骤然消失了,李遂宁心中一震:
  
  ‘原来这次是昭景真人守住的湖!’
  
  李周昉吐出口气来,面上有了笑容,依旧郑重其事地抬眉道:
  
  “伤亡如何?”
  
  这男子拜了拜,带着些低落恭声道:
  
  “禀大人,驻守岸边和负责巡岸、捉拿魔修的诸位大人一同被业火烧杀…驻守的有七位练气、二十一位胎息,巡岸的六位练气…安玄心安护法虽然不曾带队出去,可业火正落在驻地…亦折了…”
  
  李周昉沉沉地叹了口气,示意他下去,一时间没有言语,李遂宁则转过头来,神色复杂。
  
  显然,虽然因为丁威锃的离去,安玄心并没有外出,可北方落下的业火本就是针对,哪怕是呆在岸边的山峰上也是保全不了性命的。
  
  ‘请走丁客卿已经是尽力,如若两人都因我避过,必然引人生疑,我死也就罢了,而真人与魏王暴露在众大能眼中,更不能有异…’
  
  从前世的摧折之中走过来,李遂宁深深明白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有多小心眼,连明阳血脉都要断绝,更别说他这样的变数了!一旦暴露,必死无疑。
  
  ‘魏王说过,真正期待冲击明阳果位的不是落霞山…而是我李家…明阳果位变动对落霞山来说是迟早的事情,对我家来说却是唯一的机会——无论是凭借此事投靠哪方还是成就明阳,我家只有这一点值得称道。’
  
  ‘如今局势未明,不知改变这一切会迎来怎样的反应,不向两位真人开口,到时侯事发顶多死个我,可叫两位足以动摇局势的真人知道了…无论他们信不信…已经是不可逆转了,产生的连锁反应极有可能叫大人发觉,直接将变数掐死在摇篮之中,提前覆灭望月湖!未来事发,魏王恐怕连搏一搏明阳的机会都不会得到!’
  
  他李遂宁当然迫切着要改变,私心也不重,可他没有能力控制紫府,在自家有一定的倚仗之前,李遂宁绝不能让两位紫府以身犯险,他心中深深警惕着:
  
  ‘能让我家翻盘求生机的本质上不是我…而是诸位真人!没有这三张牌面和魏王与明阳这一双底牌,我就算玩出花来…把谁救下来都没有用!’
  
  于是李遂宁在丁威锃与安玄心之间毅然决然选了前者,哪怕相似的选择他前世也做过几次,心中却依旧理智到冰寒:
  
  ‘没有谁对不起谁,我只为一线生机,任何人都可以是代价,哪怕是我。’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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