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百七十、生死人,不肉白骨 (第2/2页)
“我要立马回去,通知父王。”
卫安惠沉默下来,刚刚外面那些话,她也听到了。
卫安惠不是傻子。
离大郎忍不住低声问:
“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些什么?”
卫安惠摇摇头,又点点头。
抓起他手掌,在上面写道:
【我怕】
离大郎反问:“那你还把我藏裙下?就不怕了吗?”
卫安惠偏过头,小声说:
“你不是也逆行寻我,为我报信,虽然我不需要。”
离大郎凝眉:“那不一样,我是胆大,你不同,你以前和小白花一样,哪来的胆子?”
卫安惠轻声:
“有一位姐姐,最近和我说过一句话,她说……此生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,哪怕是让你冒天下之大不韪,也甘愿去护住,别问为什么,没有为什么,也不为什么。”
离大郎怔住。
卫安惠的手从刚刚开始,一直放在他的手背上,此刻,她抓紧了些。
“你现在回去,很危险,可以和我一起上船,躲避一下,等到了湖口县,安全了再走好吗,咱们的事,我回去会求父王,你先保护好自己……”
离大郎当即摇头:
“以后事以后再说,现在我要回去,必须回去,我不能丢下父母胞妹,我们是从龙城一起出来的,约好了,以后不管走的有多远多高,一家人都要整整齐齐!而且我相信檀郎,若按计划行事,他们应该暂时无虞,我能碰面……”
卫安惠愣愣看着他。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了一位高挑丫鬟的脚步声。
卫安惠立马按住离大郎的脑袋,后者反应过来,再度钻进了她的裙底。
这一次,他钻裙子更熟练了些。
可能也是意识到这点,离大郎老脸又红,不过此刻也顾不到这么多了,记得以前洪州都督朱凌虚还女装跑路过呢,男子汉大丈夫的,不丢人,而且这种女子盛装长裙下面,亵裤什么的穿的挺严实的,不真空。
“郡主?”
高挑丫鬟靠近车帘,声音试探,喊了一声。
卫安惠没有应声。
高挑丫鬟接着小声问:“郡主休息了吗?”
卫安惠还是不答。
故意等待了三息,才慵懒伸腰般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她手撑着头,像是睡迷糊了一般问:“刚刚有点乏了,怎么了?船好了吗。”
说着,她主动掀开了车帘。
高挑丫鬟瞧了眼车内小脸懵懂迷糊、盛装长裙的小郡主,点点头:
“嗯,已在码头候着,只等您过去了。”
“那过去吧。”
“是。不过还有一事,小郡主请戴上这个。”
“这是……服丧不是结束了吗?”
“是武管事留下的,让奴婢在您上船之前交给您,武管事说,这是魏王的嘱托,今日卫氏子弟都得戴上此物。”
“好。”
卫安惠接过高挑丫鬟两手捧上前的白布条,瞧了一眼,低头戴在了额头上。
高挑丫鬟准备离去,卫安惠忽然开口:
“等等。”
“郡主还有何吩咐?”
卫安惠小手捂着腹部,微微红脸道:
“我肚痛,要方便一下,再上船,你们把车开去前面那处树林里,都撤远一些,我讨厌被人打扰。”
高挑丫鬟乖巧点头:
“好。”
高挑丫鬟去车辕后方取来夜壶,放进车内,主动放下车帘。
作为郡主,所坐车辕的内部空间很大,里面也有专门余留出来的如厕空间,也会随行带着夜壶。
不多时,卫安惠感受到奢华车辕重新开动,缓缓驶向不远处的一片茂盛树林中。
车辕停稳,高挑丫鬟们似是相续离去。
卫安惠和裙下的离大郎,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远,不再传来动静,只剩下江风吹拂树梢的沙沙声。
卫安惠没有立即掀开裙摆,不动声色的伸出手,去取夜壶。
离大郎大致猜到卫安惠来树林如厕的目的,脸色感激。
不过,在发现她取夜壶的动作,他呆住不敢动了。
卫安惠不禁隔着裙子拍了拍他脑袋,“呆子,傻愣着干嘛,快去。”
“哦哦。”
离大郎赶忙掀起盖在头上的曳地裙摆。
卫安惠低头,取一只瓷碗,倒七分水,递给他。
又摘下了额头上的白布条,轻柔的放在他手上,低声嘱托:
“以水代酒,恕不远送,你戴上它,此物可能是武叔规定的信物,路上若遇危险,可用它蒙混……”
就在这时,外面突然传来细碎动静。
卫安惠手指被炭火烫到般缩手,正襟危坐,离大郎也迅速缩回脑袋,重新藏起。
他手中水碗来不及放,洒了一半,湿了裙摆。
这是,“嗖”的一声,帘子被外面人径直掀开。
是此前谈话的高挑丫鬟,不止她一位,还有三位站在她旁边。
四位高挑丫鬟冷冷看向车厢里面盛装端坐的小郡主。
卫安惠脸色微微变了下,偏头看去,只见另外四位高挑丫鬟正站在远处,望向她这边。
卫安惠顿时反应过来,刚刚其实只走了四位丫鬟,还有四位留了下来,一直停在外面,故意隐藏了动静!
卫安惠板起小脸,指着湿漉裙摆,佯装怒气:
“我在如厕,你们作何,害我湿裙,我要禀告父王……”
高挑丫鬟们置若罔闻,看也不看湿漉裙摆,见到小郡主衣着整齐,她们直接没收了夜壶,默不作声的让开身位。
只见,前方的树林里,走来一位面相冷酷的绿袍汉子。
是卫锦。
去而复返。
卫锦单手扶刀,来到车辕前方,冷漠的盯着卫安惠宽大曳地的裙摆。
“给你三息,滚出郡主裙下,可留全尸,但要剐眼剁头,当我夜壶,卫氏贵女,清白不可辱。”
卫安惠小脸顿时煞白。
“不要!”
四位高挑丫鬟上前,按住挣扎抵抗的卫安惠。
“三……”
“二……”
卫安惠的裙摆下悄无声息。
卫锦懒得再念,不屑嗤笑,单手拔出腰刀。
火红色灵气从他手背流淌而过,注入刀中,刀锋轻颤低吟,像是嗜血贪食的野兽。
“又是一只姓离的废物,太宗文皇帝的子嗣就这?还要靠卫氏贵女护着,离氏活该亡族……尔等按住郡主,莫乱动。”
卫锦漠然举刀,在后方林隙漏下的阳光中,森冷刺眼。
“不要唔唔呜呜呜……”
卫安惠被四位丫鬟拉扯,还被堵住了嘴,她红了眼,决然弯腰,欲去挡刀。
就在这时,裙下突然传来一声唱号,离大郎声音隐约有些无奈:
“度人无量天尊,欸,世子殿下,下回不可再钻小娘裙底了,切忌,切忌。”
全场静了静。
众目睽睽下。
一位胡渣青年,头戴白布,单手平端一碗水,从裙下走出,他…平视众“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