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 树欲静而风不止 (第2/2页)
"谢了。”方天印挥手发令:
“出发!”
镖车队伍又开始缓缓向前移动。
朱祥林望着镖车队的背影,脸上露出一丝阴冷而古怪的笑。
镖车队伍打南门而出,然后按原定路线踏上了东向的官道。
方天印并没有把悟然大师的事放在心上。
他并非狂妄自大之辈。他在想,自有自己的理由。
第一,他身为明教光明左使,在明教已有二十多年,与现任明教教主殷涛亲密无间,屠龙刀断刀柄中藏有张士诚的藏宝图,这等重要之事,殷涛不可能不告诉他,同时明教若真有这批宝藏,又何必在开这座天龙镖局。
第二,悟然大师十之八九是个冒牌货,只要殷涛道西禅寺一问,事情便会大白,同时这位悟然大师即败在朱祥林掌下,其武功也不足惧,去年他和朱祥林切磋过武功,朱祥林败在了他的手下。
因此,他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。只是为了慎重起见,派人回到镖局将太荣富宫前广坪发生的事,都禀告了殷涛。
镖车队在管道上不急不慢的进行。
“天——杨威———”李福的声音仍然是那么洪亮。
沙沙沙!五位镖师和四十名镖丁的脚步声,仍是那么威武、神气。
然而,太荣富广坪发生的事,仍然给这支威武的镖车队,罩上了一层阴影。
月圆如盘。
青莲色的夜空浮上几缕散卷的云絮。
天龙镖局后院阁楼耸起巍峨的剪影。
两颗古榕大树,盘若扎龙,翠茵如盖,使这本来清幽。恬淡的院并,更增添了几分夜的静谧和深沉。
冷清的月光透过古榕树的树叶间隙,虐进了阁楼房。
这是一间拱房,房间很小,布置简陋,但是很肃穆**。
白麟作壁,紫缎为帘,帘前摆着一张神案。
神案上供着一块长生禄位牌,上书“明教教主外公杨逍之灵位。”
灵牌前一个小刀架,刀架上供着一把断刀刀柄。
刀架前只一只小香鼎,鼎内燃着蜡烛、香柱,案下一盏清油长明粉闪烁着幽光。
缭绕的香烟和清淡的禅香清香,使这间拱房除了有超脱尘俗的飘逸之外,还有一中隐蔚难言的深寂和冷幽。
殷涛站在神案前,身子纹身不动,目光凝视着刀架上的断刀刀柄,如同一尊石凿木刻的雕像。
他,二十四均,脸白皙皙的,长得唇红齿白,眉清目秀,举止儒雅而文静,根本就不像个镖局的总镖头和明教秘密的新任教主,倒像个斯文的书生。
此刻,他正心思如潮,意念南转。
十五年前,张无忌将他和绿敏从冷面人周芷若手中救出后,会同杨逍、范遥、韦一笑和张松溪等人去应天府行刺朱元璋。
行刺未成,张无忌夫妇和张松溪带回了杨逍、范遥和韦一笑的尸体。他等张无忌夫妇埋葬了杨逍三人之后,便随张松溪回到了武当山,而张无忌夫妇却带着女人绿敏去了甘肃凉州塞外。
他在武当山陪伴了宋远桥老人十一年。
四年前,明教秘密教主天龙镖局的总镖师虞天华逝世,明教光明左使天龙镖局镖师方天印来到武当山,叩请他这位原明教教主杨逍的外岁下山执教,他原本不肯,后来呦不过方天印的死求和张松溪的劝说,只好答应下山。此后,他便成了天龙镖局的总镖头和明教的秘密教主。
下山时,宋远桥将张松溪当年带回的张无忌送给他的纪念物——屠龙刀刀柄交给了他。宋远桥交刀柄时,曾对他说:
“这刀柄你要好好保存,它干系明教千万人的性命,切不可落到他人之手。”当时他并未留意宋远桥这一句话。
少林寺的悟然大师说屠龙刀断刀柄中藏着张士诚宝藏的“天龙白凤图"········
殷涛缓缓地伸出手,去下刀架上的屠龙刀断刀柄。
他第一次认真的观察看它,他每天都要擦它,抚摸它,但从未这样认真地擦过。
刀柄呈黑色,色沉。木质极好,有些像大漠罕见的铁木。柄面光滑,木纹呈桃花图案,没有半点破碎和异样。”
刀柄上还留有一小截断刀,刀身和刀刃上有一圈圈无法擦洗的雪垢,那血垢已融入刀身之中,黑红里漫出些鲜亮的血红,,比桃花和映山红的颜色,似乎要深一点,沉一点,极好看。
良久。他抿嘴苦兮兮的一笑。
这断刀刀柄不可能有张士诚的藏宝图!
简单的道理是张士诚可能将藏宝图留给张无忌,也没有人会将藏宝图藏在张无忌执握的屠龙刀刀柄中。
但是,这位悟然大师又为什么要这么说呢?
为了这把屠龙宝刀?不,绝不会,屠龙刀虽然曾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刀,但它了倚天剑撞毁之后,就成了一件废物,除了自己作为纪念物之外,连一把菜刀的价值也没有。
谁会为了一把连菜刀也不值的废刀而得罪天龙镖局?
不过······他皱起了眉头。
当年宋远桥交刀柄给他时,所说的话又在耳畔响起。
这刀柄干系明教千万人的性命?刀柄中一宝藏有极其重要的秘密!
根据宋远桥的为人,他知道宋远桥所言的绝非是张士诚的宝藏图。功名如流水,富贵如浮云,钱财如粪土,这藏宝图算的什么?
他轻抚着刀柄。这干系明教千万人性命的秘密又是什么?
难道这位悟然大师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秘密?殷涛的心焣在一阵抽搐。
今天这位悟然大师三日通牒的最后一天。
三天之中,他已做了不少的事。
亲自去了西禅寺,方丈慧圆声称从未见过这位悟然大师。随后,他又派人快马去了嵩山少林寺查实这位紫面和尚。
派人去了百里之内的各帮堂投贴拜访,并请协助调查紫面和尚。
派人去了武当山和南京丐帮总舵,请求紧急支援。
他年纪虽轻,办事却十分老成、稳重、他觉得问题比方天印说的要严重的多。
无风不起浪,谁也不能断定这其中没有阴谋。
天龙镖局还有四十余名镖了,虽不是一流高手,高手已尽派去保护太荣宫的镖去了,但力量扔是不弱,只要不是大批强敌来犯,要保护镖局绰绰有余。
日间收到各处眼线报告,长安城内外一切平静,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,更没有发现大批强者。
也许这个悟然大师只是想和天龙镖局开个小小的玩笑?
他凝视着刀柄上如同鲜花似的血红,眼中又闪烁出绚丽的光芳。
这刀柄中还隐藏着他心灵中的一个秘密。他一直思念着那远曾与自己患难与共的小姑娘绿敏。
她现在已是二十均的大姑娘了。
她现在在哪里?
她已经嫁人了吗?
顿时,他心中发起一陈惆怅。
转眼窗外,夜空星星琐碎的闪光令人磋叹。乌云正从天边赶来,即半发生的云阵相突和雷电交焱他心惊胆颤。
房门无声打开了。镖局主事吴乾坤悄然走过来。
吴乾坤五旬开外,身材魁梧,他是明教五行旗,锐金、巨木、洪水、烈火、厚王五旗的头领,往日替殷涛主持这镖局的日常事务。
他走到殷涛身旁,看着殷涛手中的屠龙刀刀柄,轻声问:
“发现了什么”
殷涛缓缓地摇了摇头。
吴乾坤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,但又把话咽了回去,稍顿,才道。"总镖头,去狼封堂的弟子张彪已经回来了,正在内厅等候总镖头回话。”
殷涛的目光投到吴乾坤的脸上:
“怎么非要等我去回话?”
吴乾坤赶紧道:
“禀总镖头,是这么回事,张彪八封堂的事已经办妥,八封堂堂主彭玉清已答应帮助咱们,并向青竹、巫山、淮四、青龙四帮发出了红贴,张彪怕总镖头担心,变连夜间回局,结果被巡骑扣住,,幸遇朱祥林路过,叫巡骑放了张彪,并拖张彪转交给福王爷的一封信给总镖头。
吴乾坤知道殷涛的性格,遇事总是要问一个详详细细,遇事便把来由仔细地说了遍。
殷涛将屠龙刀刀柄放回刀架上:
“咱们去内厅。”
“总镖头,”吴乾坤目光盯着刀架,“|为了以防万一,这屠龙刀刀柄········”
他话虽未说完,殷涛却明白了他话的意思,想了想,伸手去下了屠龙刀刀柄纳在腰带内侧。
两人出了阁楼房,直奔前院。
前院内厅,张彪已恭候多时。
见到殷涛和吴乾坤进入内厅,张彪赶紧单膝跪在地上道:
“弟子张彪叩见总镖头!”
“快、快起来!”殷涛跨前一步托起张彪,他为人老实,虽跟了四年总镖头和教主,仍不习惯这种礼节:“怎么回事”
张彪垂首道:
“福王爷有一封信叫在下亲手交给总镖头。”说罢从怀里取出一封信,双手举过头顶。
吴乾坤斜移一步,伸手准备接信。
张彪双手往回一缩,吴主事,福王爷此信干系到屠龙刀刀柄的机密大事,吩咐一定要总镖头亲自拆阅。”
吴乾坤眉头一皱,正等着说话,殷涛却伸手接过信:“拿来吧。”
烫金边的宫廷信封,十分讲究,信封口全用火蜡封死,上面有太荣宫和福王爷的双重印记。
果然是福王爷的机密信!福王爷得到了什么机密消息?
殷涛迫不及待的撕开了信封。
募地,信封里喷出了一团白粉扑向脸面。
与此同时,张彪右袖中一柄段刃滑至手中,手猝然推出,短刃刺向了殷涛肚腹!